李國政
近年來，全國各地都將構建綜合交通運輸體系作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增長點。民航業作為重要的戰略性產業和綜合立體交通的重要組成部分，得到格外關注。航空經濟由于兼具經濟外溢性、配置開放性和產業高端性特征，成為各地爭相發展的“香餑餑”。一些地區更是密集發布專項規劃，大力推動航空經濟、通用航空等民航業態上規模、見成效，作為“彎道超車”和“優勢再造”的優先選擇。以航空樞紐為核心的綜合交通運輸體系在航空經濟高質量發展中具有重要的價值。
一、航空經濟的內涵界定與特征分析
新時代交通強國建設的基本要求即建立發達完善的綜合立體交通運輸體系，這必然催生樞紐經濟形態。航空經濟具有以下三個特征：
第一，航空經濟是典型的技術驅動型經濟和跨界經濟。航空運輸業與航空制造業深度融合催生出技術進步強烈需求，新一代信息技術、先進制造技術、新能源技術和空天技術的融合應用全方位重塑民航業的形態、模式和格局，使圍繞航空運輸和航空制造的全球化垂直分工體系和網絡化產業組織結構成為可能。以現代物流技術為基礎的航空物流體系將航空樞紐與其他物流節點連為一體，確保物流鏈、信息鏈、產業鏈高效融合，全面增強了航空物流運輸網絡韌性，確保了產業鏈、供應鏈安全穩定。
第二，航空經濟是全球化時代樞紐經濟發展的形態躍遷。樞紐經濟是依托交通樞紐衍生出來的區域經濟新形態。進入21世紀，隨著航空制造技術和航空運行技術的進步成熟，以及知識經濟、虛擬經濟、網絡經濟等新經濟業態的出現，航空經濟成為人類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樞紐經濟發展的高級形態。同時，發展綜合交通運輸體系，要求由功能單一的交通樞紐向多功能綜合交通樞紐過渡，以機場為核心的綜合交通樞紐產生的樞紐經濟融合形態應視為一種成熟形態。航空經濟利用航空樞紐強大的資源吸附加工能力，可以構建功能完善的航空產業生態圈。
第三，航空經濟具有鮮明的“面上”特征。樞紐地區首先表現為一個點，由于區位優勢和政策支持，其吸納資源要素的集聚功能開始顯現，“吸附器”效應明顯；要素資源進入樞紐地區后，經過加工轉化，資源價值得到提高，“放大器”功能開始出現，實現了要素“流量”向效益“留量”轉變；樞紐、產業和區域的同頻共振使得樞紐地區由交通中心轉變為經濟中心，擴散效應開始增強，“發射器”效果顯著。這一過程是一個“點—軸—面”演化圖景，航空產業關聯度在此過程中不斷增強。
二、航空經濟演化與運行的內在動力
航空經濟是以大型樞紐機場為載體的綜合交通運輸體系下的產物。在綜合交通時代，大型機場已然成為一個巨大的立體復合交通樞紐，逐漸成為一個地區經濟發展的“中場發動機”。航空樞紐有助于航空經濟和樞紐經濟的深度交匯，以航空樞紐為平臺衍變出的航空經濟，其規模和效率都遠大于臨空經濟，在區域發展戰略中具有全局影響。
第一，綜合交通樞紐體系的持續完善是航空經濟形成和發展的關鍵條件。在綜合交通運輸時代，鐵路、公路、航空、港口相互融合，聚力發展，機場規模和樞紐功能不斷擴大和提升，由單一性的運輸設施升級為多功能的綜合交通樞紐。成為立體復合式綜合交通樞紐的航空樞紐的重要性急速提升，逐漸形成城市和區域的經濟中心和發展平臺。航空經濟是以機場為中心的網絡型經濟形態，其對生產要素的聚集、加工和擴散沿著便捷高效的物流通道呈輪輻式向不同方向全方位進行。“樞紐—擴散”型組織結構打破了單純的臨空經濟“邊緣—孤島”困境，塑造了航空經濟的“內核—互通”格局。這離不開航空樞紐的打造和綜合交通體系的完善。
第二，航空產業規模擴張是航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核心保障。航空樞紐的主要功能定位是打造大樞紐、培育大產業，加速先進生產要素的快速流動和高效集聚，促使傳統交通中心向現代樞紐運行組織轉變。這就需要在“點”上引導要素集聚以形成規模效應，在“線”上打造互聯互通的跨區域資源流通通道，在“面”上推動多節點樞紐網絡形成，通過“通道+樞紐+網絡”的現代物流體系維系產業鏈和供應鏈高效運行。航空樞紐能夠有效支撐本地核心產業的優化升級，推動地區產業結構優化。航空經濟發展較好的地區一般也是國家層面上的物流樞紐，借助航空物流，聚合產業要素，打造高端產業鏈、高效供應鏈和創新價值鏈的重要載體。同時，航空樞紐根據城市發展戰略和區域產業特征，主動融入地區產業結構優化調整中，增強航空樞紐競爭力和區域發展動力。
第三，標準體系和制度建設是航空經濟有效運行的內在支撐。航空經濟本質上是一種聯運體系經濟，需要大量的技術、制度和標準體系支撐。加強陸空聯運體系建設，形成航空、公路、鐵路高效銜接、互動發展的聯運格局是其題中之意。基礎設施一體化、運輸服務一體化、技術標準一體化、信息平臺一體化的空地聯運體系能夠有力推動航空樞紐平臺建設和航空經濟高效組織運行。同時，航空經濟運行離不開航空物流企業全產業鏈中的聯合重組，從單一承運人向物流集成商轉型也需要制定相應的政策標準。因此，航空經濟高質量運行對制度建設的需求更大。
第四，產城融合是航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動能。機場作為城市間瞬時連接網絡，已然是全球生產和商業活動的重要結點，加速了所在城市的多中心化趨勢。航空經濟發展的終極形態是打造以航空產業為支撐的航空都市。得益于機場綜合交通樞紐建設、航空產業體系不斷完善、空港新城與城市腹地規劃協同、人居環境持續改善之間的有機互動，機場及其周邊地區日益演化為一個航空經濟高度活躍的區域，以機場為核心的航空港從單一的航空集散點演化為綜合性的航空都市，實現了“港—產—城—人”融合發展，這是航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本質要求和重要推動。
三、推動航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路徑
第一，加大航空經濟發展規劃的實施力度。當前國內不少地區將航空經濟作為區域發展戰略的“重頭戲”，推動航空經濟發展主要通過擴大機場規模、完善機場交通、招商引資、聚集產業、加強制度建設等，實踐方式呈多元化特征。不過，現有航空經濟發展實踐的頂層設計整體上缺失，相應規劃較少，理論指導和實踐容易脫節，再加上不同部門由于權力邊界模糊，導致發展合力不夠。應強化“航空+樞紐”經濟發展的頂層設計，探索制定相應的航空經濟發展規劃，強化政策引導和制度供給，形成多元化合力和齊抓共管格局。
第二，加快綜合交通運輸體系和航空樞紐建設。航空樞紐是綜合交通運輸系統的重要組成和航空運輸網絡的核心節點。按照“強樞增支”原則，加快以樞紐機場為核心的綜合交通樞紐和世界級機場群建設，著力提升樞紐機場運行效率和綜合保障能力，穩步建設支線機場和專業性貨運樞紐機場。推進智慧機場建設，打造大體量、高效率、多功能、智能化的航空樞紐。在機場綜合交通體系基礎上，強化樞紐機場的組織運行功能。以綜合交通樞紐建設和區域綜合開發為切入點，構建面向全球的立體化、高效化、智能化聯通網絡，推動樞紐機場由航空物流服務中心向供應鏈組織中心和運營中心轉型升級。同時，探索建立空鐵、空陸聯運規則標準，完善多式聯運協作運行機制。建設航空口岸與鐵路口岸高效銜接的多式聯運監管體系和空空中轉、“空—鐵”客貨聯運、“空—軌”旅客集疏系統、“空—公”無縫銜接體系。推進民航與鐵路、公路、海關等部門服務流程、技術標準、信息系統、票務結算、責任保險等方面對接。
第三，提升航空樞紐指向型產業發展水平。樞紐建設和產業發展相互支撐，航空樞紐必須有相關產業導入才能實現可持續發展，只有依托航空樞紐的高效運轉，航空產業才能實現高質量發展。根據航空運輸的技術經濟特征、航空樞紐區位條件、航空產業基礎和發展方向，政府通過樞紐規劃和產業甄別，選出基礎條件優越、發展潛力較大且符合航空指向特征的產業類別，幫助具有潛在比較優勢的航空樞紐偏好型產業成為具有競爭優勢的產業。同時，充分發揮市場功能，完善航空樞紐經濟市場運行機制，構建以航空物流為基礎、航空關聯產業為支撐的航空經濟產業體系，提升產業鏈和供應鏈現代化水平。
第四，推進航空經濟區與城市區域深度融合。由于機場天然的聚集輻射效應，圍繞機場形成了新的城市發展區域，未來航空城或者航空大都市會成為城市發展的主要趨勢和形態特征，航空樞紐演變為城市的核心場域，航空產業成為城市發展的主導產業。在航空樞紐城市化過程中，需要將航空樞紐經濟發展與國土空間規劃銜接，探索土地管理部門與樞紐經濟區建立用地保障聯動機制和綜合開發利用平衡機制，推動航空樞紐產業與城市融合發展。
（作者單位：鄭州輕工業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