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張人尹 孫衛國
新年伊始，各地方兩會密集召開，各省（區、市）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相繼公布。低空經濟作為新質生產力的代表，已經成為培育發展新動能的重要一環。部分省（區、市）將“低空經濟”相關內容寫入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結合當地低空經濟發展情況，規劃部署包括有人駕駛和無人駕駛航空器在內的各類低空飛行活動，旨在輻射帶動相關領域融合發展，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加快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形成以低空經濟為驅動的新質生產力。
它代表“新質生產力”
“新質生產力是創新起主導作用，擺脫傳統經濟增長方式、生產力發展路徑，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征，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
工業和信息化部等七部門《關于推動未來產業創新發展的實施意見》中指出：“未來產業由前沿技術驅動，當前處于孕育萌發階段或產業化初期，是具有顯著戰略性、引領性、顛覆性和不確定性的前瞻性新興產業。”低空經濟作為戰略性新興產業，是新質生產力的代表。低空經濟如何引領科技進步、帶動產業升級，真正成為先進生產力，從而驅動經濟發展？各省（區、市）結合自身情況，在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中給出了不同答案。
“有一種叫云南的生活”。2023年，云南省全力打造文化旅游強省，文旅行業強勁復蘇，全年共接待游客10.42億人次、旅游總收入達1.44萬億元。《2024年云南省人民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要著力發展實體經濟，加快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布局發展人工智能、低空經濟、氫能及儲能等未來產業，形成新質生產力。
因地制宜打造“通航+旅游”的低空經濟，將推動云南旅游業加速轉型升級。云南省政協委員，云南省投資促進局黨組書記、局長王迅表示，低空經濟將為云南的旅游業開拓新市場，吸引一批中高端消費群體，為云南旅游打造新的熱點，帶來新的消費動能。
“加快發展低空經濟，支持有人機無人機、軍用民用、國企民企一起上，支持成都、自貢等做大無人機產業集群，布局發展電動垂直起降飛行器。”《2024年四川省人民政府工作報告》中這樣寫道。就四川而言，發展低空經濟的基礎好、優勢強。近年來，旅游觀光、應急救援、飛行培訓等低空項目在四川獲得快速發展；金堂、北川、自貢三個通航產業園區投資總額超133億元，落地項目67個，產值總額超240億元；2023年12月底，四川低空領域第三批低空協同管理空域正式啟用，形成了環成都和貫通川南、川北的低空飛行網絡。國內國際領先的航空裝備創新機構和平臺、中國民航飛行學院等多所航空院校、國內無人機頭部企業等正合力推動四川通航產業快速進入低空經濟產業發展軌道。
首都北京依托自身的人才優勢、科技創新優勢和產業聚集優勢，孵化了數百家無人機產業鏈生態企業，是全國充滿活力的無人機創新發展城市之一。2020年10月，延慶區獲批中國民航局全國首批民用無人駕駛航空試驗區，依托延慶無人機裝備產業基地，吸引了80余家無人機產業鏈企業入駐。《2024年北京市人民政府工作報告》指出，要以高品質供給滿足和創造新需求，加快形成消費和投資相互促進的良性循環，著力建設更具國際競爭力的現代化產業體系，推動經濟實現質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長，以此促進新能源、新材料、商業航天、低空經濟等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
在山東、廣東、安徽、江西等省份的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中，不約而同地將“新型工業化”“低空經濟”“新質生產力”等詞匯聯系在一起。在新型工業化中，要培育壯大戰略性新興產業。而新質生產力的特點是創新，關鍵在質優，其本質是先進生產力。作為戰略性新興產業，低空經濟催生出的新數字業態、新產業鏈條、新應用場景已經成為培育發展新動能的重要方向，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正逐漸走進我們的生活。
如今有了“修路”說明書
空域是國家重要戰略資源，我國現行相關法律法規對空域管理活動作出了原則性規定，基本保證了我國空域資源的有效利用和飛行安全順暢。但隨著低空經濟的蓬勃發展，通用航空、運動體育等新業態不斷興起，空域供給與需求的矛盾發生了變化。為充分利用國家空域資源，規范空域劃設和管理使用，2023年12月，國家空管委組織制定了《國家空域基礎分類方法》（以下簡稱《方法》）。
空域等同于地上的公路，有了空域，飛機才能合法飛行，低空經濟也才能隨之騰飛。
在《方法》中，依據航空器飛行規則和性能要求、空域環境、空管服務內容等要素，將空域劃分為A、B、C、D、E、G、W等7類。其中，A、B、C、D、E類為管制空域，G、W類為非管制空域，并對這7類空域的劃設地域及范圍、服務內容和飛行要求作出了明確說明。真高300米以下的G類空域和真高120米以下的W類空域是新增空域，它們正好對應了低空經濟發展中通用航空、電動垂直起降航空器（eVTOL）以及輕小型無人機的主要活動區域。
有了“修路”的說明書，各省（區、市）應該如何建好這條低空經濟之路？
《2024年廣東省人民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要發展低空經濟，創新城市空運、應急救援、物流運輸等應用場景，加快建設低空無人感知產業體系，推進低空飛行服務保障體系建設，支持深圳、廣州、珠海建設通用航空產業綜合示范區，打造大灣區低空經濟產業高地。以深圳為例，為了保障當地低空經濟產業健康發展，培育發展低空制造、低空保障、低空飛行及綜合服務等新增長點，建設深圳通用航空產業綜合示范區，2023年12月29日，《深圳經濟特區低空經濟產業促進條例》經深圳市人大表決通過，于2024年2月1日起實施。這是全國首部低空經濟產業促進專項法規，在低空空域劃設及資源統籌使用、低空飛行服務管理、低空飛行活動申請等方面作出規定，為深圳低空經濟產業發展在法治層面提供了保障。
通航飛行業務快速增長，空中游覽起降架次占全國近7成，通航企業競相落地……近兩年來，海南省借助低空空域改革，推開了通航產業發展的大門，通航產業作為自貿港戰略性新興產業實現快速發展。
2023年11月，海南省在全國范圍內率先發布《海南省無人駕駛航空器適飛空域圖》，這只是近年來海南以“空地組網”推動低空空域管理改革的措施之一。作為全國最早開展低空空域管理改革的地區，海南還建成了我國首個覆蓋省域的低空飛行服務保障體系，實現了地面機場交通“縣縣通、網絡化”，在低空空域管理上持續性創新并取得進步。《2024年海南省人民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要聚焦種業、深海、航天、綠色低碳、生物制造、低空經濟等新領域新賽道，加強政策引導，協同推進技術創新和產業化。隨著空域資源得到有效利用、相關政策支持力度不斷加大，海南將聚焦國內、國際雙循環，推動通航產業鏈接郵輪游艇、離島免稅、近海海釣、空中觀光等消費模式，自貿港低空經濟產業將迎來無限廣闊的發展機遇。
出臺全國第一部地方性通航法規、編制實施全國第一部空域劃設方案、建立全國第一個覆蓋全省的低空監視網，湖南省近年來大力拓展通航+物流、通航+醫療、通航+農林等“通航+”新業態、新場景，促進當地低空經濟蓬勃發展；自實施低空空域管理改革以來，安徽省通航飛行服務站為通用航空用戶提供全流程“一站式”服務，努力實現通用航空飛行“一窗受理、一網通辦”，“三臺合一”融合建設也將提高安徽低空經濟發展的資源利用率和信息共享水平……此外，江蘇、浙江、重慶等省（區、市）都編制了“十四五”低空空域管理改革和通航發展規劃。低空空域得到有效開發和利用，為各省（區、市）低空經濟發展提供了根本保障。
光明未來靠合作
低空經濟的廣闊發展前景引來各方紛紛入局，但與其單打獨斗，不如合作共贏，因為這才是把握新質生產力、實現新型工業化的必由之路。
合作的價值蘊含在以通用航空為主導的低空經濟發展過程中，各類“通航+”業態本就是行業之間合作的產物。《2024年湖南省人民政府工作報告》指出，要用好全域低空空域管理改革成果，發展壯大低空經濟。2023年11月，《湖南省戶外運動產業發展規劃（2023-2025年）》發布，提出要提升湖南現有航空飛行營地的設施質量和接待水平，新建一批業態多元、互補性強的航空飛行營地，使其成為湖南省戶外運動產業發展的新標桿。到2025年，我們將有望看到湖南200公里航空運動飛行圈成形，20個國家級航空飛行營地漸次落地。
除了產業融合，政企合作發展也是低空經濟發展的方向之一。今年2月，eVTOL企業億航智能與廣州空港經濟區管理委員會、廣州經濟技術開發區管理委員會、廣州汽車集團股份有限公司達成戰略合作協議。從企業層面而言，廣汽集團與億航智能將在研發、生產、銷售等領域聯合做強低空市場；從政府層面而言，廣州空港委、廣州開發區管委會將以空域管理、基礎設施、政策支持等為抓手，推動政企深度合作。如此一來，各方能夠充分發揮各自優勢，共享資源，合力打造廣州的低空產業鏈生態。未來，涵蓋廣州及其周邊地區的廣州都市圈將攜手深圳都市圈、珠江口西岸都市圈、汕潮揭都市圈、湛茂都市圈等打造廣東五大都市圈，共同助推低空經濟發展。
不同地區之間發展的差異性也為低空經濟“先進”帶動“后發”提供了合作思路。《2024年山東省人民政府工作報告》指出，要圍繞新一代信息技術、新能源新材料、商業航天、低空經濟等領域，新培育10個左右省級新興產業集群。為了助力低空經濟發展，《山東省航空航天產業發展規劃》提出，要充分發揮地理區位優勢，積極融入共建“一帶一路”，拓展多形式國際合作；加強與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黃河流域航空航天先進省市的交流合作。通過開放合作，山東低空經濟產業將不斷提升創新能力，穩步形成產業體系強鏈，園區載體集聚工程、開放融合發展工程、基礎設施支撐工程等都將有序落地。
低空經濟不僅是我國的戰略性新興產業，其在全球的開發應用也正在加速推進。如何在國際合作中“取人之長，補己之短”？2024年2月，萬豐奧威旗下子公司萬豐飛機與全球某知名汽車主機廠商簽署了《關于成立合資公司的諒解備忘錄》，雙方將在eVTOL原型機開發、電池系統、工業設計等領域展開合作，助推國產eVTOL起飛。作為長三角地區的龍頭企業，萬豐飛機此舉無疑為國產eVTOL翱翔低空注入了新動能。與此同時，各地也紛紛搶抓先機。《2024年重慶市人民政府工作報告》提出，計劃在今年壯大制造業集群，加快無人機、高速高精工業機器人等項目建設。《2024年上海市人民政府工作報告》強調，將培育提升新能源汽車、高端裝備、先進材料、民用航空、空間信息等高端產業集群，加快打造未來產業先導區。
優勢互補、互利共贏、共同發展無疑是各類合作伙伴關系的題中之義，由此將帶動低空經濟實現騰飛。工業和信息化部等七部門印發的《關于推動未來產業創新發展的實施意見》中指出，要依托“一帶一路”等機制，鼓勵國內企業與研究機構走出去，深度參與全球未來產業分工。鼓勵跨國公司、國外科研機構等在我國建設前沿技術研發中心，推動國內外企業聯合開展技術研發和產業化應用。我們可以預期，由中國產品、中國方案和中國智慧構成的低空經濟動人畫卷，將在神州大地徐徐展開。